菊潭文学
买 菜
买 菜
发布时间:2013-08-23
没有能力成为有作为的男子汉,我却忠诚地做着家庭厨男。所以,买菜便是日常生活的重要部分了。
我家暂住在一小菜市场西头,下楼不远便是成堆的菜贩儿。这些菜贩的档次可不尽相同:有门店的,在大棚里把菜码得一筐筐、一堆堆,整整齐齐。顾客就像逛超市,自己挑好一把豆角、几个番茄,然后到老板的柜台上结账。老板也轻松呀,嗑着瓜子,眼斜一下电子秤,账就算好了,因为菜的价钱是事先设定好的。其他的菜贩儿就没有这么轻松了,在城管的要求下,一街两行,像整齐的仪仗队,用恳切的目光欢迎着、目送着过往的人群。嘴甜的还不时地向行人搭讪:“您看多新鲜!来把儿吧?”这些菜贩儿就像呵护自己的儿女一样,不时地往蔬菜上喷洒凉水,使他们的菜蔬在烈日下仍水灵灵、鲜嫩嫩,丝毫不顾自己在烈日的暴晒下挥汗如雨。
引起我注意的,是一位六十岁左右的大娘,个子挺高,头发花白,且很稀疏,背还有点驼。这位大娘好像不善言辞,从来不主动兜售,在和顾客的交易中还显得唯唯诺诺、拘谨胆怯。所以,当其他菜贩儿生意兴隆的时候,她的菜却鲜有人过问。她就眼巴巴地看着一个又一个行人,包括我,不时把坏掉的蔬菜扔掉,心疼得直摇头。
驱使我去买大娘菜的原因有两件事。有一次,我从菜市场经过,听见一位中年女子在骂她,可能是因为争摊位吧,言语不堪入耳。这位大娘嘴拙,只有抹眼泪的份儿,哪有招架之力,乖乖地躲到角落里去了。还有一次,是午后两点多,烈日当空,不少菜贩已经完成交易,回家数钱去了。菜市场里稀稀拉拉地守着几个菜贩儿,其中就有这位大娘,她坐在菜摊旁,斜倚着架子车睡着了,怀里还抱着饭缸,里面还剩着她的午餐――半缸菜面条。我的鼻子酸酸的,就决定多到她的菜摊买点菜来帮助她。
那天上午,我走到大娘的菜摊说: “买一斤番茄。”大娘说:“我给你挑。”我就放心让她挑,她竟然麻利地挑好,系上袋子交给我。四个番茄,两块钱。至于一斤多少钱,我都没有问。可能是我的购物习惯吧,除非明码标价,一般不问价钱,有几回,没有找零,我就开溜啦,哈哈!
可是,在厨房里,打开袋子后,我傻眼了!四个番茄竟然都是烂的!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一时间,内心像打翻的五味瓶,弥漫着被欺骗、被侮辱的恼怒和气愤,甚至对她的同情也被悔意所充斥。平静下来后,我想,大娘或许是无意的吧?第二天,我仍到她的菜摊买菜,带回家的土豆出了芽,青菜烂了叶……叫我说什么才好呢?!
而在菜市场的中间,有一间红色的活动板房,那是双汇冷鲜肉的零售点。老板是位中年大嫂。虽然不远处就有好几个肉架子,但我仍喜欢到那间红房子里去,甚至是双汇在闹瘦肉精的那阵儿。不仅仅是因为双汇是大企业,出售的肉品大致是卫生安全的,更重要的是因为大嫂的诚信与热情。
每次去买肉,还未走到红房子跟前,大嫂就会笑脸相迎:“兄弟,您来啦!想吃点啥肉?”离开时,大嫂不忘相送:“兄弟,您慢走!欢迎您下次再来!”在肉品的称量上,哪怕是差根肉丝,大嫂都要添足。因为我的购物习惯,有好几次,钱没有找零,我就走开了,回家后想起来了,返回到红房子那里,大嫂老远就伸着手臂,笑嘻嘻地嗔怪:“兄弟工作太忙了吧?呵呵!”时间长了,我从红房子那里经过,大嫂也总是打招呼:“兄弟,您忙啊?”“兄弟,您吃过了?”
现在,我依然每天从菜市场经过,到那里买菜。其中,有两种眼神迎着我来,目送我去:大娘那刻骨铭心的可怜巴巴的乞求,大嫂那似二月春风的热情与诚恳。因为我内心珍藏着善良,别人的,还有自己的。但是我决不挥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