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潭文学
“歪”道
“歪”道
发布时间：2013-01-22
这社会，有时候“要想堂堂正正地过、就不能堂堂正正地走”。“就好像往杯中倒啤酒一样，最好是“歪门邪（斜）道（倒）、卑鄙（杯壁）下流”。
周伟在菊龙县伏牛镇信用社任主任时就是按这种游戏规则来行事的，居然取得了灼人业绩。
伏牛镇作为全省工业名镇、经济强镇、明显乡镇、改革开放试点镇，在这个省，绝大多数人都知道有个伏牛镇，但未必知道还有个菊龙县，这里的历任镇党委书记，一般都是县委常委，至少是县政府党组成员。这里镇直负责人的走势，要么是上级领导管理部门的副职，要么在此落马败北，足见伏牛镇的复杂繁华程度。
该镇前任信用社主任因把持不住局势经不住诱惑，被县纪委“双规”，由谁来主政伏牛镇信用社？县联社党委会、理事会反复研究，决定由资格还有些嫩、鬼点子比较多的县联社专项资产管理盘活部的副经理周伟出任。
说起周伟，系统上下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人鬼马点子多，颇有些本事，年年都是市、县表彰的“盘活状元”，年纪轻轻，就担任某基层信用社信贷副主任多年。可是，无论和哪个信用社主任搭班子，总不按上级会议文件精神和信用社主任的意图做事，好事张扬搁不住伙计，就这样，踢皮球似的转悠了几家信用社，前不久，才调任县联社专项资产管理部副经理。履新专项资产管理部副经理，事实上，是明升暗降，说起来由基层社调到了联社机关，是升了，而专项资产管理盘活部的职能主要是清收盘活基层信用社实在清盘不了的贷款，可以说是基层放放贷把人维持了，到这里来清收盘活又把人得罪了，是个出力不讨好的差事儿。在联社党委会上，关于要他履任时，班子成员也是众说纷纭，最后，还是理事长一句“不良资产不良人，非常时期还得采取非常措施，让他先去试运行一段儿”才算定了音。
到伏牛镇任职，首先要过好喝酒这一关。这个镇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新到任的镇直部门负责人，都要由先期到任单位部门负责人邀请轮流作东，一则接风洗尘，尽尽地主之谊;二则沟通联络，以后彼此互相关照。而这个镇的酒风又忒盛，一般端捧敬捎一圈儿下来，就是公斤量也抵不住火，并且，这里的人都把酒量中不中喝酒诚不诚作为以后是否交往交心的主要依据。信用社主任作为当地的一个“大财神”到任，自然不敢小瞧，纷纷争相邀请。周伟到任的第二天，就被镇派出所张所长请到了当地最高档的“如意宾馆”，作陪的有财政所、法庭、国税所、地税所、电管所、房建所、计生办等实权部门的头头脑脑，镇长亲自作陪，县委常委、镇党委陈书记在招待市纪委、县委组织部等重点要害单位主要负责人的间隙，还过来敬了酒。派出所张所长,事实上是县公安局副局长兼镇派出所所长，张所长在伏牛镇工作十多年了，然而，县局、县委考虑到，他若卸任后，让其它人履任，怕压不住这个繁华大镇的阵脚，所以，几次调动都未能如愿。不过，在这里干久了，工作轻车熟路了，况且，年龄快到站了，张所长也乐意在这儿干几年歇脚停步算了，因而，也没极力要求。雅间里，十五、六人的大圆桌，本就身材娇小的周伟坐在主宾位，夹在大高马大的张所长和镇长中间，几乎被淹没了，满桌人都担心这个周主任酒量究竟如何，能否坚持到底？菜过五味，镇长首先代表镇党委、政府及全镇10万人民为周主任敬酒，对他到任表示祝贺，相信他一定能发挥职能作用为全镇人民造福、为镇党委政府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贴金”，一高脚玻璃杯酒一饮而尽，先喝为敬，尔后，周伟喝了敬酒，镇长又让周伟给理事长、主任及家人各捎回去一杯，动听的语言、诚挚的感情，无不令人动容，就这样，周伟已比镇长多喝了三杯。随后，张所长以及各路诸侯纷纷说：“以后彼此肝胆相照荣辱与共应当敬酒。”可以说，每一句话、每一杯酒，都很中听，都该喝下，一圈子下来，一桌人都看瘦小的周伟腿软了、话多了、口齿不太清了，不由暗生恻隐之心。谁料，周伟要过酒壶，说，各位为我接风洗尘，本人不胜荣幸，今天，我借花献佛，先喝为敬，承蒙诸位以后抬爱。说完，一杯酒一仰脖子喝下，此时，似乎他的腿也不软了、口齿也清了，窄小的额头上微微渗出汗珠儿，尔后，他逐人敬了一杯，又碰了一杯。于是乎满座皆惊，有几个镇直部门负责人已经嘴打呜啦腿身瘫软，而周伟似乎越喝越能喝，到最后，除了他和镇长（因是领导，都照顾）、张所长（酒不攀东家）清醒外，其余的都烂醉如泥，各由自己的小车司机挽扶回走了。由此，周伟人小但豪爽的威名立马传遍四方，都把他当作交心人，这为他以后的工作顺利开展开辟了人脉资源。事后，他才道出了能喝酒的秘笈：刚开始的时候认认真真地喝，以体现实诚，中间人们见他实诚戒备心理去掉后再作技术处理，在端杯的时候特意不注意流一点儿，碰的时候故意用力洒一点，往口里灌的时候往腮边留一点儿，这样微 不足道的一点点儿，一桌下来，就不少了。要喝，谁能喝那么多？
周伟到任的第三天都碰到了“丧门星”，似乎预示着不顺。原来，上庄村贷户王某贷款30万元从事石材开发，贷款早已逾期，而他总是以资金周转不开为由就是不还。昨天，客户经理前去催要，结果，第二天，王某的妻子和小舅子就把王某的死尸抬到了信用社院内，声称，信用社催贷导致王某服毒自杀，并发动不明真相的群众前往围攻。初来乍到，就遇到这档子事儿，实在是始料未及的。遇到矛盾和问题并不可怕，关键的是如何成功化解它。周伟只好硬挺着走出办公室，来到了安放王某尸首的车旁，鞠了三躬，揭开了遮掩头部的白纱，果然见死去的王某嘴脸乌青，暴突的眼睛也没有瞑上，似乎射发出愤怒的目光……这时，耳际旁一滴明显的血迹引起了他的警觉，本来就为要贷就致使人命生疑的周伟，想到服毒自杀怎么会有血迹呢？乍看到王某的妻子并没有显示出中年丧夫应有的悲伤，并且年龄与功成名就的丈夫明显不相称，还与和她邻近的那位应该是他的小舅子目光对接时的那种暧昧，不由疑窦丛生？遂拔开围得紧紧的人群，改用犀利的目光逼视着王某的妻，示意她到他办公室去，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小伙子这么认真，并且看出了其中的端倪，本来做贼心虚，原来设计好了的撒泼大闹继而煸动随行的围攻他的计划一下子流产了，任由周伟走出现场逍遥走进办公室？周伟又立马找来包片客户经理详尽了解了情况，获悉了王某与其小舅子“想好”在周围已昭然若揭，小舅子早就想灭门霸产将王某拥入怀中，就让客户经理向围观者发烟劝慰。没多久时间，那帮人就灰溜溜地拉着尸首走了。以后，公安侦破的结果证实了这些。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天下午，周伟刚下乡调研指导工作回社，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拎着砍刀，醉酗酗地跑进信用社院内，声称取钱时储蓄所临柜人员给他500元假币，发誓信用社不讲信誉要血洗信用社。这位壮汉，周伟知道，叫红良，在伏牛镇经营屠宰30多年，是个出了名的“红毛野人”，见人不顺眼就骂就打，其姐是市中级人民法院某要害厅的庭长，在伏牛镇乃至菊龙县，可以说是“党政机关、国地税、公检法司、黑社会”，没有玩不通摆不平的，曾经“六进宫”，均因“证据不足“而无罪释放。周伟深知，对于这类人，一下子打灭不了器张气焰，以后就会变本加厉。因此，他认为，他无论如何凶恶，总不会不要命吧。就吩咐守押人员把枪拿来，对准江良，大声喝道：这是金融重地，再往前一步，就地正法！江良想也没想到在伏牛镇混了这么多年，居然有人敢这样对他，想到如果没有一点道亨，谅他也不敢，遂酒醒了大半，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镇党委陈书记在伏牛镇已经六年了，县委副书记调了市直。据传闻，这一空缺就是为陈书记预留的。周伟知道领导干部调整都有这么一个规律:临走之前，必然要把在任时的“半拉子“工程处理干净，而且在处理时大都以牺牲单位部门的利益为代价。他就把镇里涉贷的相关企业梳理了一遍。发现镇造纸厂产值利税在全省首屈一指，前几任书记都因此在上级谋得了理想的职位，到了陈书记任上，因污染严重，环保部门勒令”停业整顿限期达标“，陈书记绝不容忍这面红旗在自己任上飘落，亲率招商团，内引外联，终于与浙江一客商达到了改生产再生纸项目协议，本定于两个月举行开业庆典，因镇里承诺的配套资金1000万元没有到位而搁浅，镇里及厂方已找过他多次，周伟也带领客户经理入企调查过，发现该企业“明里生产再生纸逃过环保部门暗里再生产原浆纸以牟取暴利”，始终没有答复，周伟猜测到陈书记必然要催其上马投产再将这烫水山竽踢给下任，遂想好了对策。没几天，镇党委就召开了由信用社、财政所、农经站等相关部门参加的书记办公会，其中，镇里给信用社下达了为镇造纸厂放贷500万的政治任务。在一个地方无论条管部门，只要不与镇党委政府保持一致，在经营发展上可以说寸步难行，而承诺了放贷500万的任务，就意味着这些资金打了水漂。而在现场，千万不能对领导定下的决策唱对台戏。因此，在书记办公会上，周伟表示：坚决按镇书记办公会研究的意见办！会后三天，周伟即到陈书记办公室献上了“对造纸厂进行股份制改造（即由企业员工分层次交纳股金、定期分红）谋取资金”的建议，在当时，能推行股份制改造的，在全市尚没一家，经深思熟虑，陈书记遂付诸了实施。结果，信用社既没有放贷免遭了资金损失，还为陈书记换回来了“股份制改造典型”的政绩。
临近年底，县联社根据上级要求，给基层信用社追加了增存计划，并且，针对“增存”这一单项目标实行了“一票否决”。这一任务，已远远超过了县域的承受能力，不掺假兑水分根本不行，可是，县联社的命令，就是圣旨，谁要是不听，就是挪位子掉乌纱。按以往，周伟的牛脾气又发了，这样的例子在周伟身上已不少出现。三年前，他在一信用社任副主任时，为了回笼资金，县联社下达了“压贷”计划，而周伟的一个黄金客户却提出了再贷50万元的申请，按说，这是万万不行的。可是，对于这个客户而言，没有这50万就是死路一条，原来的200万贷款当然就打了“水漂”，有了这50万，前面就是 艳阳天。于是，周伟逆程序给这个企业放贷50万。结果，再次因不按联社文件办事，不听信用社主任的话而调县联社干了专资部副经理。对于他一系列的不按游戏规则“出牌”屡屡吃亏的行为，周伟是这样理解的：上级的大政策无疑是正确的，但是，他未必充分考虑到地方的小气候，如果一味盲目地照搬照抄上级会议文件精神，就有可能走弯路。我所走的路尽管与上级有偏差，吃了不少苦头，然而，都是贴合基层实际的。这次周伟把头强压下去，回社后，他并没有大肆分配储蓄存款任务，而是确立了“以盘活压贷为重点的增存”工作思路。到年底奖惩兑现时，尽管与县联社下达的增存目标还有一定的差距没有免职，受到了“由信用社主任改任副主任主持全面工作”的降职处分，然而，他心里是坦然的，毕竟，他的业绩是真实的，为以后的经营发展蓄足了后劲。
周伟的仕途能否一路走好？我不得而知。
周伟在菊龙县伏牛镇信用社任主任时就是按这种游戏规则来行事的，居然取得了灼人业绩。
伏牛镇作为全省工业名镇、经济强镇、明显乡镇、改革开放试点镇，在这个省，绝大多数人都知道有个伏牛镇，但未必知道还有个菊龙县，这里的历任镇党委书记，一般都是县委常委，至少是县政府党组成员。这里镇直负责人的走势，要么是上级领导管理部门的副职，要么在此落马败北，足见伏牛镇的复杂繁华程度。
该镇前任信用社主任因把持不住局势经不住诱惑，被县纪委“双规”，由谁来主政伏牛镇信用社？县联社党委会、理事会反复研究，决定由资格还有些嫩、鬼点子比较多的县联社专项资产管理盘活部的副经理周伟出任。
说起周伟，系统上下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人鬼马点子多，颇有些本事，年年都是市、县表彰的“盘活状元”，年纪轻轻，就担任某基层信用社信贷副主任多年。可是，无论和哪个信用社主任搭班子，总不按上级会议文件精神和信用社主任的意图做事，好事张扬搁不住伙计，就这样，踢皮球似的转悠了几家信用社，前不久，才调任县联社专项资产管理部副经理。履新专项资产管理部副经理，事实上，是明升暗降，说起来由基层社调到了联社机关，是升了，而专项资产管理盘活部的职能主要是清收盘活基层信用社实在清盘不了的贷款，可以说是基层放放贷把人维持了，到这里来清收盘活又把人得罪了，是个出力不讨好的差事儿。在联社党委会上，关于要他履任时，班子成员也是众说纷纭，最后，还是理事长一句“不良资产不良人，非常时期还得采取非常措施，让他先去试运行一段儿”才算定了音。
到伏牛镇任职，首先要过好喝酒这一关。这个镇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新到任的镇直部门负责人，都要由先期到任单位部门负责人邀请轮流作东，一则接风洗尘，尽尽地主之谊;二则沟通联络，以后彼此互相关照。而这个镇的酒风又忒盛，一般端捧敬捎一圈儿下来，就是公斤量也抵不住火，并且，这里的人都把酒量中不中喝酒诚不诚作为以后是否交往交心的主要依据。信用社主任作为当地的一个“大财神”到任，自然不敢小瞧，纷纷争相邀请。周伟到任的第二天，就被镇派出所张所长请到了当地最高档的“如意宾馆”，作陪的有财政所、法庭、国税所、地税所、电管所、房建所、计生办等实权部门的头头脑脑，镇长亲自作陪，县委常委、镇党委陈书记在招待市纪委、县委组织部等重点要害单位主要负责人的间隙，还过来敬了酒。派出所张所长,事实上是县公安局副局长兼镇派出所所长，张所长在伏牛镇工作十多年了，然而，县局、县委考虑到，他若卸任后，让其它人履任，怕压不住这个繁华大镇的阵脚，所以，几次调动都未能如愿。不过，在这里干久了，工作轻车熟路了，况且，年龄快到站了，张所长也乐意在这儿干几年歇脚停步算了，因而，也没极力要求。雅间里，十五、六人的大圆桌，本就身材娇小的周伟坐在主宾位，夹在大高马大的张所长和镇长中间，几乎被淹没了，满桌人都担心这个周主任酒量究竟如何，能否坚持到底？菜过五味，镇长首先代表镇党委、政府及全镇10万人民为周主任敬酒，对他到任表示祝贺，相信他一定能发挥职能作用为全镇人民造福、为镇党委政府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贴金”，一高脚玻璃杯酒一饮而尽，先喝为敬，尔后，周伟喝了敬酒，镇长又让周伟给理事长、主任及家人各捎回去一杯，动听的语言、诚挚的感情，无不令人动容，就这样，周伟已比镇长多喝了三杯。随后，张所长以及各路诸侯纷纷说：“以后彼此肝胆相照荣辱与共应当敬酒。”可以说，每一句话、每一杯酒，都很中听，都该喝下，一圈子下来，一桌人都看瘦小的周伟腿软了、话多了、口齿不太清了，不由暗生恻隐之心。谁料，周伟要过酒壶，说，各位为我接风洗尘，本人不胜荣幸，今天，我借花献佛，先喝为敬，承蒙诸位以后抬爱。说完，一杯酒一仰脖子喝下，此时，似乎他的腿也不软了、口齿也清了，窄小的额头上微微渗出汗珠儿，尔后，他逐人敬了一杯，又碰了一杯。于是乎满座皆惊，有几个镇直部门负责人已经嘴打呜啦腿身瘫软，而周伟似乎越喝越能喝，到最后，除了他和镇长（因是领导，都照顾）、张所长（酒不攀东家）清醒外，其余的都烂醉如泥，各由自己的小车司机挽扶回走了。由此，周伟人小但豪爽的威名立马传遍四方，都把他当作交心人，这为他以后的工作顺利开展开辟了人脉资源。事后，他才道出了能喝酒的秘笈：刚开始的时候认认真真地喝，以体现实诚，中间人们见他实诚戒备心理去掉后再作技术处理，在端杯的时候特意不注意流一点儿，碰的时候故意用力洒一点，往口里灌的时候往腮边留一点儿，这样微 不足道的一点点儿，一桌下来，就不少了。要喝，谁能喝那么多？
周伟到任的第三天都碰到了“丧门星”，似乎预示着不顺。原来，上庄村贷户王某贷款30万元从事石材开发，贷款早已逾期，而他总是以资金周转不开为由就是不还。昨天，客户经理前去催要，结果，第二天，王某的妻子和小舅子就把王某的死尸抬到了信用社院内，声称，信用社催贷导致王某服毒自杀，并发动不明真相的群众前往围攻。初来乍到，就遇到这档子事儿，实在是始料未及的。遇到矛盾和问题并不可怕，关键的是如何成功化解它。周伟只好硬挺着走出办公室，来到了安放王某尸首的车旁，鞠了三躬，揭开了遮掩头部的白纱，果然见死去的王某嘴脸乌青，暴突的眼睛也没有瞑上，似乎射发出愤怒的目光……这时，耳际旁一滴明显的血迹引起了他的警觉，本来就为要贷就致使人命生疑的周伟，想到服毒自杀怎么会有血迹呢？乍看到王某的妻子并没有显示出中年丧夫应有的悲伤，并且年龄与功成名就的丈夫明显不相称，还与和她邻近的那位应该是他的小舅子目光对接时的那种暧昧，不由疑窦丛生？遂拔开围得紧紧的人群，改用犀利的目光逼视着王某的妻，示意她到他办公室去，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小伙子这么认真，并且看出了其中的端倪，本来做贼心虚，原来设计好了的撒泼大闹继而煸动随行的围攻他的计划一下子流产了，任由周伟走出现场逍遥走进办公室？周伟又立马找来包片客户经理详尽了解了情况，获悉了王某与其小舅子“想好”在周围已昭然若揭，小舅子早就想灭门霸产将王某拥入怀中，就让客户经理向围观者发烟劝慰。没多久时间，那帮人就灰溜溜地拉着尸首走了。以后，公安侦破的结果证实了这些。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天下午，周伟刚下乡调研指导工作回社，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拎着砍刀，醉酗酗地跑进信用社院内，声称取钱时储蓄所临柜人员给他500元假币，发誓信用社不讲信誉要血洗信用社。这位壮汉，周伟知道，叫红良，在伏牛镇经营屠宰30多年，是个出了名的“红毛野人”，见人不顺眼就骂就打，其姐是市中级人民法院某要害厅的庭长，在伏牛镇乃至菊龙县，可以说是“党政机关、国地税、公检法司、黑社会”，没有玩不通摆不平的，曾经“六进宫”，均因“证据不足“而无罪释放。周伟深知，对于这类人，一下子打灭不了器张气焰，以后就会变本加厉。因此，他认为，他无论如何凶恶，总不会不要命吧。就吩咐守押人员把枪拿来，对准江良，大声喝道：这是金融重地，再往前一步，就地正法！江良想也没想到在伏牛镇混了这么多年，居然有人敢这样对他，想到如果没有一点道亨，谅他也不敢，遂酒醒了大半，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镇党委陈书记在伏牛镇已经六年了，县委副书记调了市直。据传闻，这一空缺就是为陈书记预留的。周伟知道领导干部调整都有这么一个规律:临走之前，必然要把在任时的“半拉子“工程处理干净，而且在处理时大都以牺牲单位部门的利益为代价。他就把镇里涉贷的相关企业梳理了一遍。发现镇造纸厂产值利税在全省首屈一指，前几任书记都因此在上级谋得了理想的职位，到了陈书记任上，因污染严重，环保部门勒令”停业整顿限期达标“，陈书记绝不容忍这面红旗在自己任上飘落，亲率招商团，内引外联，终于与浙江一客商达到了改生产再生纸项目协议，本定于两个月举行开业庆典，因镇里承诺的配套资金1000万元没有到位而搁浅，镇里及厂方已找过他多次，周伟也带领客户经理入企调查过，发现该企业“明里生产再生纸逃过环保部门暗里再生产原浆纸以牟取暴利”，始终没有答复，周伟猜测到陈书记必然要催其上马投产再将这烫水山竽踢给下任，遂想好了对策。没几天，镇党委就召开了由信用社、财政所、农经站等相关部门参加的书记办公会，其中，镇里给信用社下达了为镇造纸厂放贷500万的政治任务。在一个地方无论条管部门，只要不与镇党委政府保持一致，在经营发展上可以说寸步难行，而承诺了放贷500万的任务，就意味着这些资金打了水漂。而在现场，千万不能对领导定下的决策唱对台戏。因此，在书记办公会上，周伟表示：坚决按镇书记办公会研究的意见办！会后三天，周伟即到陈书记办公室献上了“对造纸厂进行股份制改造（即由企业员工分层次交纳股金、定期分红）谋取资金”的建议，在当时，能推行股份制改造的，在全市尚没一家，经深思熟虑，陈书记遂付诸了实施。结果，信用社既没有放贷免遭了资金损失，还为陈书记换回来了“股份制改造典型”的政绩。
临近年底，县联社根据上级要求，给基层信用社追加了增存计划，并且，针对“增存”这一单项目标实行了“一票否决”。这一任务，已远远超过了县域的承受能力，不掺假兑水分根本不行，可是，县联社的命令，就是圣旨，谁要是不听，就是挪位子掉乌纱。按以往，周伟的牛脾气又发了，这样的例子在周伟身上已不少出现。三年前，他在一信用社任副主任时，为了回笼资金，县联社下达了“压贷”计划，而周伟的一个黄金客户却提出了再贷50万元的申请，按说，这是万万不行的。可是，对于这个客户而言，没有这50万就是死路一条，原来的200万贷款当然就打了“水漂”，有了这50万，前面就是 艳阳天。于是，周伟逆程序给这个企业放贷50万。结果，再次因不按联社文件办事，不听信用社主任的话而调县联社干了专资部副经理。对于他一系列的不按游戏规则“出牌”屡屡吃亏的行为，周伟是这样理解的：上级的大政策无疑是正确的，但是，他未必充分考虑到地方的小气候，如果一味盲目地照搬照抄上级会议文件精神，就有可能走弯路。我所走的路尽管与上级有偏差，吃了不少苦头，然而，都是贴合基层实际的。这次周伟把头强压下去，回社后，他并没有大肆分配储蓄存款任务，而是确立了“以盘活压贷为重点的增存”工作思路。到年底奖惩兑现时，尽管与县联社下达的增存目标还有一定的差距没有免职，受到了“由信用社主任改任副主任主持全面工作”的降职处分，然而，他心里是坦然的，毕竟，他的业绩是真实的，为以后的经营发展蓄足了后劲。
周伟的仕途能否一路走好？我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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