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黄攀很快地消瘦了一圈，他请了假，整天躲在新房里不肯出来。黄志刚和刘冰怎么劝，他都不肯开门，他们担心这样下去非出事不可。
　　纤纤第二天早上便走了，临走前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黄志刚和刘冰见了，都有些不忍。可他们能给她什么承诺呢？自己生的儿子自己还不知道是啥样吗？当初他可以为了大丫那么久都不登家门，不伸手向家里要一分钱，现在，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会轻易改变初衷娶纤纤吗？谁也不知道答案，也许黄攀自己也不知道。
　　眼看后天就要结婚了，大丫却几天没见到黄攀的影子，这跟他平常跟屁虫一样来接她下班判若两人，大丫不禁心想，是不是黄攀还在生气那晚她不该拒绝他，心里不由得有些懊悔，其实他们已领了结婚证，从法律上讲，他们已是夫妻，黄攀是有权利和她在一起的，是不是自己太过传统太过迂腐而伤了黄攀的心？
　　大丫决定到市教委去找黄攀。到了那里，听门卫讲，黄攀这两天都没来上班了。大丫着急了，心想，肯定是那晚黄攀回家晚冻感冒了，便决定到家里去找他。
　　刘冰打开门，见是大丫，先是吃了一惊，接着问：“大丫，你怎么来了？”
　　“伯母，黄攀在家吗？”大丫焦急地问。
　　刘冰搞不懂大丫到底知不知道那件事，心想，早晚都要面对，不如让两个孩子把话说开也好，不管儿子以后娶谁，最起码比现在都僵持在那里强。于是，刘冰便指了指新房的门，给大丫示意黄攀在里面。
　　大丫看刘冰的样子怪怪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便连忙过去敲门，边敲边喊：“黄攀，黄攀，我是大丫，你把门开开！”
　　过了一会儿，黄攀把门打开了。刘冰站在大丫身后，才看儿子一眼，眼泪便忍不住掉了下来。黄攀两天来不吃不喝，不洗不漱，脸颊已消瘦了许多，嘴唇四周长满了黑色的胡茬，整个人显得萎靡不振。她连忙悄悄地抹掉泪，强装笑颜地说：“儿子，妈去给你下碗面！你们好好聊。”说完，便哽咽着离开了。
　　大丫看着黄攀蓬头垢面的样子，不知道这两天黄攀到底怎么了，便心慌意乱地问：“攀，你怎么了？别吓我。”
　　黄攀把大丫拉进屋里，又反锁上门。他把大丫搂到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大丫更加莫名其妙了，她从黄攀的怀里挣出来，吃惊地问：“攀，发生什么事了，快告诉我！咱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我和你一起顶着。”
　　黄攀看着大丫的眼睛，明亮得还像天上的星星；大丫的脸庞，皎洁的还像天上的月亮。可这一切，都像是天上物，离他黄攀是那么遥远，远得他再也触摸不到。眼前的女孩还是那么圣洁，他的一双肮脏的手还有什么资格去染指她呢？
　　黄攀从抽屉里拿出那两本结婚证，轻轻地递到大丫手里，声音轻飘地说：“咱们去民政局把它换了吧，我不配娶你。”
　　大丫听黄攀突然这么说，顿时心如刀割，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她哭着问：“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就因为我拒绝你了吗？好，我这就给你，你想要什么，统统拿去！”说着，大丫便情绪激动地撕扯自己的衣裳，黄攀上前阻止，可大丫倔强地脱着，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很快她便脱得一丝不挂，像一尊女神雕像，伫立在黄攀面前。
　　黄攀的心都碎了，他扯过床上的红被子，紧紧地包裹住了心爱的女孩，哭着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攀，你既然不怪我，那你为什么不要我了？”大丫的眸子里盛满了泪花。
　　黄攀摇摇头，痛苦地说：“我要不起你了，我再也要不起你了。”
　　“为什么？为什么？”大丫哭得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亲爱的，你记住，你是我黄攀今生唯一爱过的女孩。但是，请原谅，我做了个不光彩的逃兵，不要再问为什么，我真的难以启齿。”黄攀说着，泪水又涌出了眼眶。
　　“我明白了，因为徐纤纤对吧？你还是对她动了心，是吧？”大丫痛苦地叫道。
　　“大丫，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根本不爱她！我只爱你一个。”黄攀感到自己此刻的表白是那么苍白无力。
　　大丫整个人都像傻了一样，她一遍遍喃喃地说：“你爱我却不要我，你爱我却不要我……”她光着身子被黄攀裹在被子里，听着黄攀梦呓般的倾诉，渐渐地，她的耳边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了。她只听见自己的心在汩汩流血的声音，到底破碎了，一切都结束了，她的美梦也该醒了。她本是一个农村女孩，还奢望什么灰姑娘嫁给王子的美梦，真是可笑！她觉得她一瞬间什么都没有了，爱人不要她了，连个理由都没留给她，她就像一片羽毛，被冷风一吹，便悠悠地飘远了……
　　大丫不再说话，不再流泪，任由黄攀一件件笨拙地重新为她穿上衣服。她打开门，看见刘冰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站在门口，大丫一句话也不说，木然地向外面走去。
　　刘冰连忙放下碗，上前拉住大丫说：“孩子，对不住你了，你别怪黄攀啊？”
　　大丫苦笑了一下，心想，怪他？我连怪他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怪？大丫机械地迈动两条僵硬的腿走了，外面的风凛冽地吹着她的脸颊，像刀割般生疼。雪花还在不知疲倦地卖弄着它的舞姿，孰不知已经没有人想再去欣赏它。往事一幕幕历历在目，从相识、相知到相爱，从绿云河边的誓言到雪地里白头翁和白头翁夫人白头到老的神话，大丫不敢想这段“山无棱，天地全，乃敢与君绝”的爱情就这样来无影去无踪地便结束了。
　　大丫像掉了魂似的回到了学校，迎面碰见弟弟郑宏昌正在找她。见到姐姐面色苍白，昌儿不安地问：“大姐，你咋了？生病了？”
　　大丫努力挑了挑嘴角，笑了一下，说：“昌儿，姐没事，你不在教室呆着到处乱跑做什么？”
　　“爹和二姐来了，到宿舍找不着你，这不找我来了。这大冷的天，你上哪儿了，让我到处找你。”昌儿解释道。
　　“姐有事出去了一趟，爹和你二姐呢？”大丫着急地问，此刻，大丫比任何时候更渴望亲情的抚慰。
　　 “我让他们先到门口的小饭馆吃烩面了，咱们这就去！”昌儿说道。
　　来到小饭馆，大丫一眼便看见黑瘦的父亲，正坐在角落的桌子边和二丫在吃饭。她哽咽着喊了一声：“爹！二丫！”便立马跑到父亲和二丫身边坐下。
　　长生抬起头，见是自己引以为豪的大女儿，便露出了憨厚的笑容说：“孩子，你后天就要结婚了，明天咱家待客，爹和二丫今天专程来接你一块回去的！”
　　大丫想起黄攀已变心，还结什么婚，眼睛不禁又湿润了，哽咽着说：“爹，下这么大雪，您还专门跑一趟，冻病了可咋好？”说完，忽然趴在桌上哭出了声，眼泪一股脑儿地涌了出来。
　　长生、二丫和昌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大丫为何这么大反应。按说，就算是感动，大喜在即，也不至于哭得如此伤心啊！长生起了疑心，连忙拍着女儿的后背，关切地问：“孩子，咋了，出啥事了？”
　　大丫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了态，就算是黄连在口，她也不能对父亲和弟弟妹妹诉苦哇！她抬起头，掩饰着说：“爹，我是想起我娘了，心里难过。”
　　“原来是这样，你吓死爹了，前两天我已专程回郑庄一趟，给你娘上了坟，告诉她你要结婚的消息，你娘在地下有知，也一定会含笑九泉了。”长生抚摸着女儿的肩头，慈爱地说。
　　吃完饭，父女几个来到了大丫宿舍。大丫给父亲和妹妹各倒了一杯滚烫的茶叶水，催促昌儿赶紧到教室学习。昌儿走后，长生问：“我看昌儿挺听你话的，这学期他学习有没有起色啊？”
　　“爹，昌儿挺努力的，这次考试占班里十六名，比起入班名次四十多名，已经进步不小了。您放心，有我在，我会经常督促他的！”大丫压抑着内心的痛苦，对父亲说，“家里都好吧？盛儿和我妈都好吧？”
　　“大姐，你放心，家里都好着呢！小卖部的生意也挺红火的，我也能挣钱了，家里日子过得去，你不用担心。”二丫伶牙俐齿地说道。
　　“二丫，这些年你为了供姐和昌儿读书，跟着爹吃了不少苦，姐都记在心里。你和吴征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姐要送你一个大礼。”大丫拉住妹妹的手，深情地说。
　　“等你结罢婚，明年开春再打发二丫。”长生呷口茶，笑眯眯地说。
　　大丫又想起自己的伤心事，如果不能和黄攀结婚，她想好了，这辈子决不再嫁人。她怕耽误二丫结婚，便对父亲说：“爹，二丫看准了人就嫁吧，别耽误了，不用等我的。”
　　“那咋行？长幼有序是咋说的，你是老大，你还没结婚，哪轮到她老二？”长生说。
　　二丫感到大姐说这话怪怪的，眼看她马上就要结婚了，她怎么会耽误到自己呢？她想问个清楚，但话到嘴边又咽下了，她怕万一问得不妥，倒让大姐心里不舒服。
　　长生看两个闺女都好像有心事似的不说话，便笑着说：“大丫，后天你就要结婚了，爹心里真高兴啊！今晚爹准备到你二叔家去住，他在公安上干，认识人多，找辆车，明天一早咱们就回去待客，你妈已准备好肉菜，找好厨子和知客，爹就等着喝你的喜酒喽！”
　　大丫听爹这么说，不自然地笑了笑。这可怎么办？定好的婚期，到眼前这个节骨眼上，可怎么改？消息已经扩散出去，按照老家的风俗，女方娘家提前一天待客，到时候婚结不成，岂不让爹在亲戚朋友面前丢面子？大丫一筹莫展起来，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屋子里踱来踱去。眼前之计只有再找黄攀谈一次，尽最大努力挽回他的心，于是，大丫对爹和二丫说：“我出去一趟，你们先在这里歇歇脚，我回来之前，哪也别去！”说完，便撑伞走了。
　　长生和二丫交换了一下疑惑的眼神，不知大丫为何这般心神不宁。
　　一路上，大丫都告诫自己，一定要忍耐，不管黄攀说什么，千万不要和他吵，只要能顺顺利利地把婚结了就算过了眼前这一关。
　　来到黄攀家门口，大丫按了按乱跳的心脏，长吁了一口气，她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似乎想把所有的矜持和骄傲都甩开，轻轻地敲响了门。门开了，刘冰一见到大丫，表情明显很尴尬，但大丫什么也不顾了，她默默地叫了一声 “伯母”便走了进去。
　　大丫一进屋便听见徐纤纤在新房里说话的声音，她走过去一看，黄攀垂头丧气地坐在梳妆凳上一言不发。难道黄攀和徐纤纤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要不黄攀在她面前为何这般隐忍？
　　徐纤纤看见大丫走了进来，便冷笑一声，说：“郑大丫，你来得正好，咱们三个人今天就当面锣对面鼓，打开天窗说亮话。黄攀，你说，我要不要和郑大丫先单独谈谈？”
　　黄攀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大丫一眼，那眼神里所饱含的痛苦深深地刺痛了大丫的心，大丫心里咯噔一下，隐隐地预感到事情的不妙。大丫颤抖着声音问：“谁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
　　“让我来告诉你……”徐纤纤立即接上了话茬。
　　“不要！”黄攀痛苦地厉声制止道。
　　“那好，你说，在我和郑大丫之间，你到底选谁？”徐纤纤得意地昂着头问。
　　黄攀的目光一直在大丫脸上停留，眼睛里写满了抱歉、对不起等词汇，她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她真想立刻从这里消失，因为她不想看心爱的人这么为难。可是此刻，她就像站在了一个悬崖边上，她已毫无退路，父亲和妹妹还在宿舍等着她，既然来了，不管结果如何，她一定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大丫头皮麻木着问：“攀，我爹和妹妹来了，他们还在学校等着我。我只要你一句话，你说吧，不要有任何顾虑，你只要听从你的心，不管你如何决定，我都不会怪你。”
　　刘冰和黄志刚在门外愧疚地望着大丫的背影，暗暗地感叹这是一个多么好的姑娘啊，深明大义，宠辱不惊，可惜儿子没有这个福分得到她啊！
　　黄攀站起身，走到大丫身边，把她搂到了怀里，轻轻地问：“大丫，如果我做错了事，你会原谅我吗？”
　　大丫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她什么都明白了。这几天，黄攀之所以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呆在家里，徐纤纤之所以能这么对黄攀趾高气昂颐指气使的，原来他俩之间果真有事，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难道就是她拒绝黄攀的那个晚上？一定是的，那晚徐纤纤也在黄攀家。一想到自己的新郎却和别的女孩先上了床，大丫的心就像被撕成了碎片般的疼痛。她真后悔那晚她为什么要执拗地拒绝黄攀，如果她把他留下，那他和徐纤纤什么都不会发生了。事已至此，现在懊悔还有什么用?转眼的功夫，一切都变了，那个在她眼里永远痴情的男子，一转身就背叛了她！她无法抑制内心的伤痛，艰难地问：“攀，是真的吗？”
　　“是，大丫，如果你不能原谅我，我黄攀今天在此发誓，终生谁也不娶！”黄攀坚定地说道。
　　黄志刚和刘冰听到儿子说的话，顿时面面相觑，唏嘘不已。他们紧张地盯着大丫，希望她大人大量，能给儿子一条生路。
　　徐纤纤一听这话可急了，她跳着脚说：“攀哥哥，我不管，如果你不能对我负责任，你别忘了我说过的话！”
　　“徐纤纤，你预备把黄攀怎么样？”大丫问。
　　“我一定会去告发他，让他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徐纤纤情绪激动地说。
　　“如果你能放过黄攀，我愿意退出，从此不再和黄攀见面。”大丫按着生疼的心口，坚定地说。她是宁愿承受失去至爱的痛苦，也不愿让心爱的人去遭受牢狱之灾啊！
　　“攀哥哥，既然大丫主动退出，你索性就把婚退了吧！”徐纤纤得意忘形地说。
　　黄志刚听着几个孩子的对话，深刻体味到大丫这姑娘真是有一颗金子般的心。从第一次见到她，设计对她进行的考验，他便知道这姑娘是一个难得的好人。此时又亲耳听到她为了保全黄攀而愿意放弃所爱，这该是多深的感情才能做出这么艰难的选择，他不禁对大丫肃然起敬了。刘冰通过今天的所见所闻，也重新认识了大丫，她庆幸她以前对大丫的偏见没有左右儿子的选择，这确实是一个真心爱着儿子处处为儿子着想的好姑娘。此刻，她多希望儿子不要再犹豫，做出正确的选择。
　　黄攀看着大丫和纤纤截然不同的反应，清晰地看透了两个女孩谁是真的爱他。他果然没看错，大丫自始至终的淡定和包容已深深地感动了他。作为一个犯了错的男人，如果面对问题一味选择逃避，那岂不是连一个女人都不如？他决定听从自己心底的声音，做出抉择。他握着大丫的手，跪在她脚前，泪流满面地说：“大丫，没有你，我宁愿打一辈子光棍。只要你不嫌弃我，我要你，我要你，我要你！”
　　大丫听到黄攀的选择，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地，她放声大哭着跪倒在地，和黄攀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纵使再恨他的背叛，可比起和他分手，那背叛的伤痛都变得微不足道啊！
　　黄志刚和刘冰看着两个孩子冰释前嫌的感人场景，也忍不住泪水横流。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这一直是他们所期待的结局啊！刘冰暗暗后悔那晚对儿子说过的话，这给儿子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压力啊！如果儿子真的选择了纤纤，那才真的是害了纤纤。今天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大丫在儿子心中的地位是这样坚不可摧无可替代的。幸亏儿子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与其将来三个人都痛苦，不如让两个人能幸福；幸亏大丫以宽容的心原谅了儿子，否则儿子将永远形单影只地了此一生。可受到伤害的纤纤怎么办，她妈妈临死前把她托负给自己，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她也于心不忍。她担心纤纤会不会因爱生恨，做出反常的举动报复黄攀？刘冰刚刚放下的心不禁又悬了起来。
　　“黄攀，你有种，好，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我一定要到公安机关告发你！”徐纤纤暴跳如雷地说。
　　“徐纤纤，你尽管去吧！就算坐牢，我也铁了心，这辈子只要大丫一个人！”黄攀斩钉截铁地说。
　　徐纤纤一屁股坐到地上，撒赖着大哭起来。她本以为只要得到了攀哥哥的人，便必定会得到他的心。没想到他对自己只是一时冲动，冲动结束的时候他便后悔了。他为了大丫这个农村妞，不仅不肯正眼看她，而且还口出狂言“终生谁也不娶”，他的意思是就算大丫不要他，也轮不到她徐纤纤去填补空白。她彻彻底底被大丫打败了，败得一塌糊涂，再也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她将眼睁睁地看着她心爱的攀哥哥和大丫一块步入婚姻的殿堂，此生此世再也不会和他的生命有任何的交集……
　　徐纤纤一边哭一边喊：“爸，妈，你们在哪里？女儿势单力薄，活得如此痛苦，你们看见了吗？我还不如去找你们算了！”
　　刘冰扑上前，把纤纤紧紧地搂到怀里，流着泪安慰道：“小乖，别哭了，你哭得刘妈妈的心都碎了。千错万错都是黄攀的错，求你看在刘妈妈和黄爸爸这几年真心疼你的份上，放过黄攀吧！孩子，放下仇恨吧，好吗？强扭的瓜不甜，总有一天，当你遇到一个真心爱你的人，你就会明白，是你的逃不掉，不是你的求不来，你就会知道今天的放手是为了明天的幸福！”
　　纤纤在刘冰怀里放声大哭，刘冰抚着她的背，轻轻地说：“孩子，哭吧，把心中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一切都会过去的。”
　　黄志刚看着几个孩子都哭成泪人儿的混乱局面，便走上前严肃地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天都塌不下来，明天还会不请自来。每个人都要找准自己的位置，做自己该做的事。纤纤，你是个明理的孩子，黄攀既然心不在你这里，你强霸着他要他一个空壳有什么用？依我看，大家都振作一点吧！大丫，你和你父亲明天尽管回去待你家的客，黄攀也要写发请柬，好多事要忙呢，大家都行动起来吧，时不我待了！”
　　徐纤纤看一切都板上钉钉，再也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便不再坚持。她站起身，爱恨交加地再看黄攀一眼，在心里默默说：不管怎样，我终究得到了他，我曾经拥有过他，这就够了！再见，我亲爱的攀哥哥！别了，我的爱！然后，她背上背包，径直向门口走去。
　　刘冰追上来问：“孩子，你去哪？”
　　“回省城。”纤纤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