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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逝的时光(第二十三章)

易逝的时光(第二十三章)

发布时间:2014-10-20 阅读次数:0 【字体:

发布时间:2014-10-20

第二十三章


 
  郑宏昌很快便办好了转学手续,来到了市一高就读。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他最安慰的便是能和郑丽芳同班。几年不见,丽芳已变得亭亭玉立,和小时候那个黄毛丫头简直判若两人了。
  丽芳见到宏昌,也非常吃惊,记忆中那个小男孩才多久不见,竟已长得高高大大,像篮球队的体育生似的。大丫姐姐把宏昌领到班里时,特意给丽芳悄悄地交待让她多照顾他,尽快适应新环境的学习和生活。于是,下午课外活动时,丽芳便领着宏昌在学校到处走一走,看一看,一一给他作了介绍。
  来到操场时,宏昌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了。好大的操场啊,简直像梅溪县城的公园一般大。那红黄相间的塑胶跑道,那宽阔的足球绿茵场,那标准的篮球场、排球场,那一排排整齐的乒乓球台,那整片的高大笔直的树林,那灌木丛中掩映的各色花卉,等等,等等,简直让宏昌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他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哇,好漂亮的操场啊!”
  丽芳笑着说:“宏昌哥,咱们学校是市重点高中,当然与众不同了。每年升学率可达70%以上,只要平时能保持中等程度,考上大学应该不成问题。”
  宏昌问:“丽芳,在咱们乡中时,听东儿说,你学习一直就很好,你能考到这么好的学校,现在肯定成绩也不错吧?”
  “不行,这次小考我都退步了,只占了班里第十名。”丽芳谦虚地说。
  “第十名?那已经很好了。看来,你已从失去婶子的阴影中走出来了,丽芳,你是好样的,你一定会大有前途的!”宏昌靠着一棵高大的白杨树,惊诧地说。
  “你说什么?”丽芳疑惑地问。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她刚刚明明听见宏昌说什么失去婶子,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说你一定会大有前途的!”宏昌笑着说。
  “不对,是前面那句,你说什么失去婶子的阴影?”丽芳不解地问。
  “就是金铃婶子啊,怎么,你还不知道?对不起啊!”宏昌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对丽芳道起歉来。
  丽芳心里一痛,眼泪便夺眶而出。她急急地抓住宏昌的胳膊,顷刻间说话的声音都变了:“我妈到底咋了?她不是到秀芹婶子家去住一段时间么,发生什么事了,宏昌哥,你快告诉我!”说着,便急得哭了起来。
  宏昌看丽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里感到深深的自责,他真的不知道丽芳还被蒙在鼓里,这才无意间把真相泄露了出来。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可说出去的话像泼出去的水,如何能再收回来?他万分愧疚地说:“丽芳,我也不清楚,我只是上周回老家给我妈上坟时听东儿说的,我以为你早都知道了,对不起,你别哭了,好吗?”
  丽芳却哭得更凶了。成股的泪水源源不断地从她眼眶中涌出来,她简直都要换不过气来,谁听了都不禁揪心。忽然,她快速地奔跑着离开了,那痛苦的哭声老远还隐隐能够听到。宏昌愣在原地,望着丽芳远去的背影,真恨不得煽自己两个大嘴巴。
  丽芳没上夜自习,她骑上车子直接回了家。郑军章正在液化气上煮挂面,见女儿回来了,便诧异地问:“你咋回来了?不用上夜自习吗?”
  丽芳把书包往地上一扔,嚎啕大哭起来。郑军章看女儿不对劲,连忙关了火,走过来问:“孩子,咋了?”
  “咋了,爸,我倒想问问你我妈咋了?”丽芳哭着问,一双泪眼瞪视着父亲。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妈回老家住一段时间。”郑军章仍掩饰着说。
  “爸,你还不跟我说实话,我妈是不是已经不在了?”丽芳单刀直入地问。
  “你听谁说的?”
  “听老家的人说的,你就说是不是真的?”
  “没有的事,你别听人家瞎说。”
  “那好,我现在就回郑庄,我要找我妈!”丽芳说着,便情绪激动地向门口走去。
  郑军章连忙拉住女儿的胳膊,痛苦地皱紧了眉头,哽咽着说:“孩子,你妈她,确实,已经走了……”
  “我妈是怎么死的,你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丽芳哭得喘不过气来。
  郑军章颓废地垂下了手,缓缓地向客厅里走去。丽芳忽然发现,父亲的背已有些佝偻了,步履也变得蹒跚了,以前那个神采飞扬的父亲不见了,在这一瞬间,她觉得父亲苍老了许多,心里不禁疼痛极了。她跟在父亲身后来到了客厅,静静地蹲在父亲的面前。
  郑军章在沙发上坐下来,两手抱头,极力地压抑着,但还是哭出了声。丽芳从没见父亲哭过,她连忙用手帮父亲擦着泪水,哭着说:“爸,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用那种口气对你说话。”
  郑军章心里像倒进了一锅滚烫的煎油,他一把将女儿搂在怀里,失声痛哭起来。父女俩的泪水尽情地流淌着,许久以来,郑军章当着女儿的面,要极力地装着强颜欢笑,暗地里他独自吞噬了多少痛苦和折磨。而今天,面对质问他的女儿,他该怎样对女儿诉说事情的真相呢?他难道能说,因为她禽兽不如的父亲而逼迫得她母亲自杀身亡吗?他如何说得出口?
  郑军章捧着女儿的泪脸,悲伤地说:“你妈妈夜里突然心绞疼得厉害,送到医院没抢救过来就走了。爸怕你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影响你学习,所以没敢告诉你。孩子,你能原谅爸吗?”
  丽芳痛哭流涕地说:“就算是那样,你也应该告诉我啊,让我有机会为我妈送最后一程。如今,阴阳相隔,你让我到哪能再看我妈一眼呢?妈哇------”丽芳的哭声凄惨地在客厅里回荡……
  周末,郑军章带丽芳回郑庄给金铃上坟。丽芳一见到那新堆的坟包,便哭着扑倒在坟上,一声声妈呀妈的喊着,眼泪鼻涕交织在一起,久久不愿起来。
  郑军章站在金铃的坟前,看着坟上那孤独的黄土包,真恨不得躺在里面的是自己。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宁愿抢在金铃面前死去,也不愿这么悲伤地苟活在这个世上。他点燃了鞭炮,在坟头点着了火纸,让那炙热的火焰火辣辣地拷打着他的脸。
  秀芹听到鞭炮声,和东儿一块闻声来到了坟场。见到军章和丽芳,秀芹快步走过来,把哭成泪人儿的丽芳拉起来搂到怀里,哽咽着说:“别哭了,小乖!干妈心疼。”
  丽芳叫了声:“干妈!”便痛快淋漓地大哭起来。
  东儿也沉痛地走过来。他在梅溪县城也上高二,高高的个头,嘴唇上长了一层黄而茸的淡淡的胡须,声音也变得比小时候粗重了许多。他走到军章面前,诚恳地说:“叔,你和丽芳妹妹轻易不回来,天也快黑了,不如今晚就到我家喝汤吧!”
  郑军章木然地站着,像一尊雕塑。秀芹见了,拉着丽芳走到他面前说:“兄弟,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下去,这才能对得起死去的人。走吧,都到家去。”
  “你们先去,我想到青潭坐一会儿。”丽芳擦着红肿的眼睛说。
  “东儿,你陪丽芳一起去,快去快回啊!”秀芹嘱咐道。
  于是,东儿默默地陪着丽芳来到了庄西的青潭。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往日碧绿的潭水变成一面灰色的镜子,潭边高处的土崖上长满了高高的茅草丛,开着芦花一般的花穗,沉甸甸地垂下头去,倒映在潭水里,形成一抹黑色的影子,显得孤独而肃穆。
  丽芳站在潭边向东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自家的屋檐。这是生她养她的一方热土,自从七岁那年,父亲坐监后,原本衣食无忧的她,在这里度过了六年忧郁的童年时光。多少次,她看着母亲为了生计,不辞辛苦地劳作着,她偷偷地跑到青潭不知掉了多少泪。原以为父亲出狱后带着她们娘俩来到繁华的城市,从此一家人会开始一段苦尽甘来的幸福生活,没想到,仅仅团聚了三年,母亲却因病匆匆离开了人世。
  丽芳突然之间感觉自己长大了。因为这辈子再也不能在妈妈怀里撒娇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人会像母亲那样对自己嘘寒问暖尽心尽力了。从此,她要代替母亲承担起照顾父亲的责任;今后的一切事情都要她自己打理,再也不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她再回家,就要自己做饭,自己洗衣服,再也闻不到母亲做的饭菜的香味了,再也穿不上母亲为她熨过的平整的衣裙了。丽芳想着想着,心里滚过一股悲凉,她吸吸鼻子,感觉泪水已流尽了,只有眼睛鼓鼓地胀疼着。
  人世间,每个人成长的代价便是亲人的离世,周而复始,循环不已。人纵使活到六十,只要有母亲在,自己便是孩儿,可以随心所欲地撒娇装浑,因为有母亲无言的包容。而今,她才十六岁,却已品味丧母之痛,丽芳终于明白没妈的人才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东儿看丽芳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不禁感到很心疼。从小到大,因为同岁,他是和昌儿、丽芳一块玩着长大的,他们在一起度过了多少快乐的童年时光。特别是丽芳,因为她是母亲的干闺女,两人的感情自然比昌儿更近一层。后来,先是昌儿进城去了;接着,丽芳也到市里去了。昔日三个亲密无间的小伙伴,分隔为市、县、乡三级,距离拉开了距离,如今他们都变成了青少年,为了考上高等学府而努力奋斗着,彼此便少了联系。
  今天又见到丽芳,东儿高兴之余又替她感到忧伤。他一路看着丽芳这么多年在坎坷的境遇里长大,默默地陪着她或喜或忧,如今丽芳又遭遇母亲早逝这样的不幸,看着丽芳妹妹如此难受,他心里怎能不难过?
  “丽芳,好妹妹,答应哥哥,别再伤心了。我想,婶子在天之灵,一定期望看到你金榜题名的那一天。坚强一点,化悲痛为力量,好好地投入到学习中去吧!”东儿真诚地劝说道。
  “东儿哥哥,我的心感觉已经麻木了,我的眼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了。你没有体会过心死的感觉,我体会到了,它会让人痛不欲生。我虽没有了妈,但你放心,我还有爸,为了我爸,我会好好生活下去。”丽芳望着青潭,平静地说,“多亏你告诉宏昌我妈去世的消息,他刚刚转到我们学校,要不是他说漏了嘴,我还不知道自己没娘了,整天还像个傻子似的没心没肺地说啊笑啊。”
  “纸是包不住火的,军章叔隐瞒一时不能隐瞒一世,就算昌儿不说,你长时间不见婶子,早晚也会怀疑的。早点面对也好,痛过了,心便平静了,成熟了,你说是吗?”东儿循循善诱地说。
  “东儿哥哥,谢谢你,每次见到你,不知什么原因,我的心都能很快踏实起来。放心吧,咱们一块好好学习,有空的时候,咱们多通通信,相互鼓励,争取都考上理想的大学。希望下次再见时,咱们都有不一样的风貌。”丽芳充满信心地说。
  “看样子,你从这个打击中已站了起来,你是好样的!走吧,丽芳,天黑了,跟我回家吧!”东儿像小时候那样,很自然地牵着丽芳的手,向青潭上游走去。丽芳在东儿传递的手温中,感受到莫大的安慰。她在黑暗中任由东儿牵着她的手,闭着眼睛仔细地品味着东儿那句“跟我回家吧”,心里升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愫……
  回到东儿家,秀芹干妈已烧好一桌子好菜,有干煸无丝豆,大葱炒鸡蛋,肉末炖粉条,凉调小黄瓜,还有一个乳白色的鱼汤呢!秀芹见两个孩子回来,连忙招呼道:“快洗洗手坐下,吃饭喽!朵朵,快帮忙摆碗筷!”
  丽芳的眼睛又湿润了。她看着这些菜,仿佛又看到了母亲憔悴的身影。每次她回家,母亲都要给她烧几个拿手好菜,说是让她好好补充补充营养。她吃饭的时候,母亲总是静静地微笑着看着她吃,不时给她夹着菜说:“多吃点,多吃点!”母亲看着丽芳碗里堆得像小山一样,脸上的表情是那么满足和慈祥。那仿佛还是昨日的事,可是一转眼,母亲却去了,到了一个她永远也找不到的黑暗的世界。在她人生的词典里,“母亲”这两个字将被永久地删除,永远无法再恢复。今后,她只能艳羡地听别人痛痛快快地喊妈了。想到这里,丽芳不禁又流下了眼泪。
  秀芹看见了,拉着丽芳让她在身边坐下,温和地说:“孩子,别难过了,你还有秀芹妈妈呀,你永远是我的好女儿。一会儿吃罢饭,你把学校的地址写给我,我想你了,就让朵朵给你写封信。别忘了,在郑庄老家,你还有一个爱你的妈妈!”
  丽芳听了,倒在秀芹怀里,哽咽着喊了一声:“干妈!”军章见了,鼻头一酸,眼泪便流了下来。
  秉德看大家都这么伤心,便招呼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咱们还得往前看,来,吃鱼,这是我上午在青潭钓的,新鲜着呢!军章兄弟,今黑哥陪你喝两盅。”
  秉德满上酒,两个男人无言地碰了杯,便你一盅我一盅地喝起了老白干。那辛辣的味道在他们的嘴唇上被咂得啪啪响,喝着喝着,两人都激动起来,军章也不时地举杯,舌头不灵便地说:“来,大哥,走着!”接着,竟哥俩好地划起拳来;后来,嫌不过瘾,又吆五喝六地敲起了筷子,来起了老虎杠子鸡。
  丽芳看着父亲因为酒精而灼红的脸膛,听着父亲舌头不打弯的猜媒声,她静静地坐在一旁,也不加干涉。就让苦闷的父亲在今夜醉一场,发泄一回吧,也许此刻,只有酒精的麻醉才能让父亲心口的伤痛减去几分。
  军章果然醉了,醉得不省人事,可他似乎还清醒着,不断地嚷嚷着要回家,回家……秉德无奈,只好叫过东儿拎壶茶,用拉车把军章和丽芳送了回去。
  农村的夜路好黑啊,乌云遮月的夜晚,真是伸手不见五指。所幸秉德路熟,闭着眼睛也能摸到庄西军章的家。安顿好军章后,秉德嘱咐丽芳道:“夜里注意多看看你爹,他渴了,就给他倒杯茶喝;他蹬被子了,就给他盖一盖。孩子,你长大了,要学会心疼你爹了。”丽芳含泪点头。
  临走的时候,东儿不放心地对父亲说:“爹,要不,今夜我也留在这吧,我怕军章叔万一要出酒,丽芳一个人会招架不住。”
  秉德看了眼呼噜打得震天响的军章,只好说:“也好,你留下来,给丽芳帮把手,反正都不是外人,也没啥忌讳的。”说完,又嘱咐一通,才拉上拉车走了。
  丽芳坐在床头,看父亲睡得沉极了,香极了,心里感到莫大的安慰。也许,母亲走后,父亲都没有如此香甜地睡过一个觉了;也许,他会在梦里见到母亲,希望他做一个好梦吧!丽芳给父亲掖了掖被角,走过来对东儿说:“东儿哥哥,你要困的话,就先睡一会儿,我先守着我爸。”
  东儿说:“我不困,要不,咱们到门口坐一会儿吧!”
  丽芳搬了两个凳子,和东儿在堂屋门口坐了下来。毕竟是长大了,知道男女有别,在这寂静的夜里单独相处,两个孩子一时无语了。
  庄上的夜好静谧啊!侧耳聆听,隐隐约约可以听到西边溪水潺潺流动的声音。偶尔从村庄的上空传来几声远远的犬吠,声音空灵得宛如一个远古的梦幻。天上的乌云慢慢地移动,半个月亮缓缓地爬了上来,顿时,天地间有了一点点微弱的光明。
  “东儿哥哥,你说月亮仙子在天上存在了几千年,她会不会感到寂寞啊?”丽芳用手托腮,悠悠地打破了沉默。
  “她寂不寂寞我不晓得,我只关心你寂不寂寞。”东儿看了丽芳一眼,深情地说。
  丽芳咀嚼着东儿哥哥的话,不知他是否话里有话。
  “丽芳,长这么大,我只知道,你笑我便笑,你哭我也哭。你虽然不是我的亲妹妹,但在我心里,你比我的亲妹妹还要亲。”东儿热烈地表白道。
  丽芳不知东儿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便望着天上的月亮沉默不语。
  “丽芳,我知道,我家里也不富裕,不像军章叔,在市里能经营一个大酒楼。如今你在市里,我在乡里,咱们之间存在着天壤之别,我知道你不会在意我,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罢了。”东儿自卑地说。
  丽芳听明白了,怪不得东儿哥哥要坚持留下来,他是在借机对自己表白啊!这么多年,在郑庄,在她接受一连串打击的苦涩的岁月里,她早已习惯了有东儿哥哥默默地陪伴在左右。他亲切的就像自己的左右手,在他面前,丽芳可以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怒哀愁。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总有东儿哥哥默默地牵着她的手,给她温暖,给她鼓励。每当这个时候,她的心里便会变得很平静。后来,她离开了家乡,多少次,她默默地思念着东儿哥哥,盼望着能有机会再见到他。难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早已喜欢上了青梅竹马长大的东儿哥哥?
  丽芳羞涩地低下了头,轻轻地说:“谁说我不在意了?”
  东儿想不到丽芳会说出这句话,他激动地抓住丽芳的双手,急切地问:“你也喜欢我吗?”
  丽芳红着脸点了点头。
  东儿看着月光下丽芳微红的脸,轻轻地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脸蛋。丽芳感到东儿哥哥的手在微微地颤抖,她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她羞涩地抬起眼皮,看到东儿哥哥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着黑亮的光。
  东儿慢慢地靠近,再靠近,终于,他能够清晰地听见丽芳喘气的鼻息了。他轻轻地用双臂环住丽芳的肩头,他年轻的心脏在胸口狂跳不已;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此刻,他喜欢了多年的心爱的女孩就近在咫尺,他觉得幸福终于可以看得见摸得着了。他压抑着想要鲁莽的心,告诫自己要像对待婴儿一样精细,他慢慢地把丽芳拥到了怀里,低下头吻上了她的眉梢,她的眼皮;丽芳乖乖地依偎在他怀里,像一只温顺的小鹿,这给了他勇气,终于把颤抖的嘴唇挨到了丽芳的小嘴上。他笨拙地亲吻着,由于不懂得技巧,一不小心,牙齿碰到了丽芳的嘴唇,丽芳痛得“啊”了一声,东儿连忙停住,不安地说:“对不起,我弄疼你了!”他道歉的样子在丽芳看来,真像《射雕英雄传》里的靖哥哥,便不禁吃吃地笑了起来。
  东儿看丽芳露出了久违的笑脸,心情也顿时豁然开朗。他正准备俯身再次亲吻丽芳时,屋里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伴随着“哇哇”的呕吐声,丽芳连忙说:“我爸吐了,快进屋!”两个孩子手忙脚乱地给军章擦拭了起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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