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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逝的时光((第八章) 孙瑞珍

易逝的时光((第八章) 孙瑞珍

发布时间:2014-09-15 阅读次数:0 【字体:

发布时间:2014-09-15

    第八章
 
  豫西南山区迎来了1983年,这一年,是划时代的一年,虽然中央十一届三中全会1978年已召开,但红渠人民公社在1983年春上才允许发展个体经营,全面推行联产承包责任制,集体土地包产到户,农民终于可以对自己土地上的农作物说了算,想种什么就种什么,想什么时候下地就什么时候下地,除了交给国家的公粮,剩下的全是自己的,吃不完想卖多少就卖多少,完全是个人收入。农民可以规模养殖动物、水产等发展个体经济,庄上出现个万元户也不再成为新鲜事。从此,青潭大队的社员再不用听见敲钟声就往地里跑了,农民真正成为了土地的主人,积极性空前高涨,再没有出工不出力的现象了,当年的粮食总产量便翻了四倍,庄上以前孩子多口粮紧张的人再不用三更半夜到地里偷玉米刨地瓜了。红渠人民公社也更名为红渠乡人民政府,青潭大队也改叫青潭村,郑庄生产队成了自然村,但不管怎么变,在老百姓眼里那只是一个称谓,怎么顺口还怎么叫,也没人说不行,似乎连空气中都充斥着自由自在的气息。
  昌儿、东儿和丽芳都被送进了郑庄村小学上学。大丫考到了乡一中,已上初二了,二丫上五年级,每天回家给昌儿做饭,姐妹俩的学习成绩都非常好,这让在砖瓦厂上班的长生感到很自豪,他每次回家都要鼓励三个孩子好好上学,长大了考大学,用知识改变命运。
  三年来,由于长生上班老不在家,朵朵一直被寄养在秀芹家里,东儿上学了,秀芹按照自己的愿望养了几笼兔子,平时没事就抱着朵朵到金铃家串门,看看自己的干女儿丽芳。只有过星期时,长生才过去把朵朵接回家一天,但朵朵哭着喊“妈妈”“哥哥”,难舍难分不愿跟长生走。这也能够理解,从朵朵掉地起都是秀芹一把屎一把尿把她养大的,秀芹对朵朵可以说是当自己闺女看待,难怪孩子和秀芹那么亲。长生回来还要加班干自家地里的活,大丫也能帮把手,便让二丫在家照看弟弟妹妹,到晌做个现成饭给大家吃,一家五口倒也其乐融融。只是每每看到朵朵哭着要妈妈的样子,长生便不禁想起了翠玉,还有她临终的嘱托,愈发觉得朵朵跟着他可怜。
  麦子快成熟时,便到了翠玉的三周年忌日。这天不是星期六,长生专程请假回来给翠玉上坟。本来在当地三周年要大待客的,可长生不想那么吵,便通知亲朋好友不待客。他独自在坟上坐了很久很久,默默地对翠玉诉说着无尽的思念。他告诉翠玉现在形势发生了重大变化,日子越过越好了,再也不怕饿肚子了,朵朵由秀芹嫂子带着,也一天天长大了,请她放心。长生也把心里的矛盾告诉翠玉,那就是在城里上班,没办法照顾朵朵,如果能把朵朵送给秀芹夫妇抚养,孩子是不是比在自己家里更会感到快乐和幸福呢?没有人告诉他,只有微风从耳边吹过……
  到了秋天,郑庄村的玉米也实现了大丰收。这天正好是星期六,秀芹和秉德把最后一片玉米掰完,装上拉车回家。金色的夕阳下,郑秉德手握车把头,脖子里搭条毛巾,肩上拉着绳子,额上的汗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却也顾不上擦一擦。秀芹在边使劲地推着,她心疼丈夫,毕竟他已是快六十岁的人了,干起活来还像小伙子一样卖力。她知道自家的玉米获得了丰收,老郑心里高兴啊,但她真担心把他累着了,一回到家便给郑秉德沏壶茶,看他洗罢脸坐下来,就站在他身后给他捏肩。这时候,郑秉德随手打开收音机,当听到“嗒滴嗒、嗒滴嗒、嗒嘀嗒――嗒――滴――”那熟悉的旋律响起,便眯着眼睛,跟着收音机说着“小朋友,小喇叭开始广播啦”,那故作天真的样子逗得秀芹哈哈大笑。
  “爹,妈,我回来啦!”东儿在长生家写完作业,背着秀芹亲手缝制的五角星书包,一蹦一跳地进了院门。
  “东儿,你咋不知把朵朵妹妹抱回来,你长生叔叔下地掰玉米多忙,别让她再吵得你二丫姐姐写不成作业。”
  “别急,别急,到爹这儿来。”郑秉德一见儿子回来,全身的疲惫一扫而空,“东儿,‘小喇叭’开始了,快听孙敬修爷爷讲故事了,一会儿再去抱朵朵不迟。”
  东儿一听这话,便扔下书包,两眼放光地奔了过去,听“小喇叭”已经成了东儿的习惯了,每次都听得如痴如醉。秀芹没法,随手拿过一个黄皮面南瓜向长生家走去。
  进了门,秀芹看见长生和大丫已从地里回来,掰下的玉米倒了一大堆。朵朵本在玉米堆旁乱跑,看见秀芹来了,便喊着“妈妈”飞奔到秀芹怀里。秀芹放下南瓜,高高地把朵朵抱了起来转圈,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又亲,朵朵高兴得“咯咯”笑了起来。长生看在眼里,心里热乎乎的,他想,秀芹嫂子没有闺女,那是把朵朵当亲闺女看待啊。朵朵一天天大了,脸蛋越长越像狗娃,虽然狗娃已离开几年不知所踪,但只要一看见朵朵,便自然而然想到狗娃,长生心里便像扎了一根刺似的难受。长生想,虽然答应过翠玉要把朵朵养大,但凭他现在的情况,确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每周末去接孩子看她哭成泪人儿,长生心里也感到不忍。这大概就是她们的缘分吧,朵朵回来与其做一个没娘的孩子,为何不成全她们的母女情分呢!
  “嫂子,朵朵送给你做闺女吧!”长生深思熟虑后下定了决心,轻轻地说。
  但秀芹却听得一清二楚,她愣住了,反问道:“你说啥?”
  “我说把朵朵送给你做闺女吧!”长生语气坚定地说。大丫、二丫和昌儿都愣住了,不理解爹为什么要这么做。
  秀芹心头滚过一层热浪,多少次她嘴张张都没说出口的话,如今竟从长生的嘴里蹦了出来,她一时百感交集,不知该哭该笑,嗓子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嫂子你不愿意?”长生问。
  “我咋能不愿意,朵朵是我一手带大的,我早已把她当作亲闺女看待了,只是,你真舍得下?”秀芹担忧地问。
  “我的情况你都知道,我实在没时间照顾这个孩子,这些年多亏有你,否则还不知道朵朵养不养得活。我生怕亏待了她,对不起翠玉,我想了很久了,孩子给了你,也许就是最好的归宿了!”长生真诚地说。
  秀芹便不再置疑,二人又闲唠几句,秀芹便把朵朵抱回了家。秉德听秀芹这么一说,也心花怒放,他抱起朵朵,用短硬的胡茬扎了扎朵朵的脸颊,大概是扎痒痒了,逗得朵朵哈哈大笑。东儿高兴地拍着手大叫:“噢,我有妹妹了,我有妹妹了!”秀芹在一边见父子仨闹成一团,也心满意足地笑了。老两口做梦也想不到,竟然有一天儿女双全了。
  当农村里家家户户忙着丰收时,城里却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严打。郑军章所在的造纸厂的墙上到处都刷写着“从重从快严厉打击刑事犯罪活动”“依法严厉打击刑事犯罪分子活动”等标语。但这似乎和造纸厂的职工没有什么关系,大家照旧上班下班,日子如水一样平顺地过着。
  郑军章今年已升为切纸车间主任,他工作努力,待人和气,厂子里认识他的女人都愿意和他打交道,尤其是车间的范小萍。她二十五岁,结婚才一年丈夫便不幸死于车祸,也没留下一男半女,范小萍无牵无挂,一心憧憬着未来能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娘家给她介绍了好几个在城里工作的人,有医生,有教师,有干部,她一个也没相中。家里问她原因,她说不对眼。也难怪,范小萍长得漂亮,穿衣打扮也时髦,在厂里那是厂花无疑,多少人对她献殷勤,她眼角都不睬一下。特别是修理车间的单身青年职工王腾飞,他仗着家庭条件优越,对范小萍可谓穷追猛打,但范小萍却熟视无睹,不为所动。人们便私下里议论她眼界高,不知何等神圣才能入得了她的法眼。
  直到今年郑军章来到了她们车间当主任,范小萍才注意到原来厂里还有这么一个特别的男人。他的国字脸,浓剑眉,挺直的鼻梁,轮廓分明的嘴唇;他的高高的个子,走路的姿势,说话的神态腔调;他的亲和力,他的微笑,他的简单的工装,干净的白运动鞋;他的一切的一切,都让范小萍入迷,她觉得他就是她梦中的那个男人的样子,她对他痴迷得不能自拔。特别是在打听到他有妻女以后,范小萍不仅不知难而退,反而借着一切机会去接近郑军章,有事没事就到主任办公室转转,中午主动把打好的饭盒端到他办公室和他一起吃。郑军章便很不好意思,说一些不用麻烦之类的客套话,时间长了,他心里对这个漂亮潇洒的女职工也不反感,当作朋友一样对待。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都看出范小萍喜欢的人是郑军章,王腾飞知道后嗤之以鼻,心想,郑军章一个已婚男人有什么资格被厂花喜欢,暗暗思忖一定要找个机会给他一点厉害尝尝。
  一天下午,天气非常闷热,秋老虎尽情地对人们施展着它的淫威。车间温度很高,因为条件有限,也没有什么降温设备,工人在高温环境中待久了,汗水湿透了工装,脸涨得通红,汗珠不停地往下掉,职工们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中暑现象,感到头晕、胸闷、恶心。突然,只听“扑通”一声,范小萍晕倒在地。大家连忙喊来车间主任郑军章,他和大伙一起把范小萍转移到外面的大桂花树荫凉下,亲自拿着大蒲扇帮范小萍煽风,又安排一个女工拿湿毛巾给范小萍擦脸。
  过了一会儿,范小萍慢慢醒了过来,她一眼看见郑军章在帮她打扇子,心里一激动,眼泪便流了下来。郑军章第一次发现一个女人大大的眸子梨花带雨的样子原来会这么美,他盯了几秒钟没有眨眼,当他意识到失态之后,故意咳嗽了一声,关心地问:“怎么样,好点了吗?我刚才注意看了一会儿,发现你眼睛里有很多血丝,你应该是中暑了。”郑军章这样说实际上是自我解嘲,当着几个工人的面,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找台阶下。
  范小萍是一个多么懂男人的女人,什么也逃不过她的眼睛,她从刚才郑军章凝视自己的几秒钟里已读懂了他对自己的好感,也许那只是一个理智男人一刹那的激情流露,但在范小萍看来,这又多么弥足珍贵!能和自己喜欢的人这么近地待着,她真希望她一直没有醒来,郑军章能一直守在身边这么温柔地给她打扇子,她听见身体里涌动着一股幸福的清泉。
  这时,王腾飞听到消息也满头大汗地跑来了,见到范小萍便关切地问长问短,范小萍看都不看一眼,冷冷地说:“没事!”这家伙看到郑军章在给范小萍打蒲扇,便用想要喷火的目光瞪视着郑军章,大家都看出了端倪,知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便一个个识趣地走开了。
  “你好,郑主任,我是修理车间的王腾飞,很高兴认识你。”王腾飞主动伸出手,郑军章微微一笑,伸手和他握在一起,他感觉到王腾飞握手的力度用到了极限,仿佛在暗暗地和他较量着什么。
  范小萍站起身,笑着对郑军章说:“郑主任,我感觉好多了,想喝点菊花茶,咱们回车间去吧!”
  郑军章对王腾飞说了声“再见”,便和范小萍一起走了。王腾飞杵在原地,恨得咬牙切齿。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范小萍会对他这个家在县城的富家子弟熟视无睹,却会喜欢上一个有妇之夫的土包子,他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把郑军章搞臭。
  从此,王腾飞开始密切关注郑军章的一举一动,暗暗地搜集一切可能对他不利的证据。但王腾飞失望了,他除了看到范小萍频频向郑军章献殷勤外,倒也没发现郑军章有什么出格的行为。他老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想让人抓住把柄都难。他也跟踪过郑军章无数次,却见他闲暇时也只是到街上买点日用品或是到砖瓦厂找一个叫长生的同乡,一到周末,他便骑上自行车回家看老婆孩子去了。
  范小萍丈夫死后,家里的房子自然归她一个人所有。她公公婆婆早年都过世了,在县城西郊留下了一座大宅子,所以范小萍每天下班都回家去住,不像家在外地的职工,统一住在厂里的职工宿舍里。由于宅子太大,范小萍夜里常常感到害怕,她总是不敢熄灯睡觉,听到一点动静便会毛骨悚然,心惊肉跳。每当这种时候,她便闭上眼睛,一遍遍地回味她中暑那天郑军章凝望她的眼神以及为她打蒲扇的情景,她多么渴望她热烈爱慕的郑军章能陪伴在她身边,但一想到郑军章有妻有女,一到周末便回到那个属于他的女人身边,范小萍的心里便隐隐作痛。她想,像郑军章这样优秀的男人,就应该留在城里,只要他愿意,家里的房子、钱甚至包括她自己全都是他的,她愿意受他的一切召唤和驱使。此刻,她就像一个掉进了泥淖里的困兽一样不能自拔,越陷越深。
  到了冬天,当第一场雪纷纷扬扬地飘落大地,快下班时,王腾飞来切纸车间找范小萍,想约她一块骑车下班,却偶然看见范小萍走进了郑军章办公室,便悄悄地尾随过去,耳朵贴在门上,听见范小萍幽幽地说:“郑主任,天冷了,我家房屋顶上有几个漏洞,老飘雪,你有时间能去帮我补补吗?”
  郑军章是个热心人,他看着范小萍真诚的眸子,不忍拒绝她,便说:“好吧,你把地址写给我,我到食堂吃完饭便去。”
  王腾飞听到这里,连忙离开了。他觉得机会来了,决定守株待兔,跟踪郑军章。
  范小萍怎知隔墙有耳,她激动得脸红扑扑的,没想到自己只是找个借口,郑军章却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连忙从桌上拿过一张纸,抖着手写下了自家的地址,递到了他的手上,来不及说声谢谢便一溜烟地跑了。
  回到家,范小萍的心还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该怎么迎接心上人的到来呢?先准备几个下酒的小菜,再温上一壶好酒,两人对饮几杯岂不更好?这样想着,她便麻利地进了厨房忙活起来,不时侧耳倾听大门的动静。她心里感到暖融融的,这大冷的天也好像变得春光明媚似的,她高兴,舒坦,想笑,又想哭,她没法说清此刻的复杂心情,只是希望时间能过得快点再快一点,好让心上人能立刻出现在她眼前。
  忽然,传来了三声轻轻的叩门声。范小萍却听见了,丢下了刚温好的酒壶,快步去打开了大门。郑军章穿着墨绿色的长雨衣,两手推着自行车把,浓黑的眉毛上落了两绺白雪。
  “郑主任,你来了,快请进!”范小萍连忙一边引着他进了屋,一边抱歉地说,“真不好意思,雪下这么大,还麻烦你过来跑一趟。”她只顾着招呼郑军章,却忘记了拉上门栓。进了屋,她帮郑军章脱去雨衣,拿过一条干毛巾给他擦脸。
  郑军章笑着说:“职工的疾苦我这个当主任的怎能熟视无睹呢?你就别客气了,哪儿漏了,趁天还没黑,我赶紧上去看看。”
  范小萍红着脸说:“其实,没有什么漏洞,我请你来主要是想感谢你,上次我中暑,多亏你帮忙。”
  “那是我应该做的,你不用放在心上。”郑军章笑着说,“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走了。”说着就要去拿雨衣。
  范小萍一把拉住了郑军章的胳膊,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把握住这次难得的机会,便恳求道:“郑主任,你只当给我个面子,让我有机会感谢感谢你。我已备了几个下酒的小菜,既然来了,请你务必赏光。”
  “我已经在厂里食堂吃过了,真的。”
  “厂里的食堂清汤寡水的,我还不知道,今天,你只当尝尝我的手艺。”
  范小萍话已说到这个份上,郑军章再过推辞也感觉不妥,便只好点头接受了。范小萍立马兴高采烈地端来了四个小菜和一壶烫酒。郑军章看到桌上的四个菜,一个肉末粉条,一个五花肉炒青椒,一个葱花炒鸡蛋,一个油炸花生米,红黄绿白颜色齐全,煞是好看。
  范小萍先倒了两杯酒,一杯端到郑军章面前,自己先端起一杯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口朝下,说:“我先干为敬,郑主任,你请!”郑军章只好也端起喝了一杯。
  范小萍把酒杯又满上,说:“刚才喝杯酒热热身,来,尝尝我炒的菜。”范小萍是个不胜酒力的人,一杯才下肚,脸已红了起来,她把菜夹到郑军章面前的小碟子里,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郑军章品尝后,连连称赞:“不错,不错,味道好极了!”说得范小萍心花怒放,两人又碰了一杯。三杯五杯下了肚,范小萍便感到头晕脑胀,浑身无力,她看到郑军章的影子变得模模糊糊,以为他要走了,便上前拉住他的手,说着醉话:“军章,我喜欢你!别走,别走……”
  郑军章心里一惊,什么都明白了,看范小萍喝醉了,便把她扶到床上,帮她盖好被子,说:“小萍,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正要过来拿雨衣时,王腾飞不知从哪个地洞里钻了出来,气势汹汹地把郑军章按倒在地,恶狠狠地说:“我说你吃罢饭下这么大雪还骑车往处跑,原来是牛郎会织女来了,可算让我逮个正着。”
  “王腾飞,你胡说什么!范小萍只是让我过来帮她补屋顶。”郑军章分辩道。
  “补屋顶?这宅子这么好,怎么会需要补屋顶?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连酒菜都吃上喝上了,还说不是乱搞男女关系!”王腾飞奸笑着说。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了!”郑军章被王腾飞从背后拧住了胳膊,挣扎了几下也没起来。
  “现在到处都在严打,领导大会小会整天讲,你难道不知道吗?今天你落到我手里,只能怪你自己倒霉,谁让我喜欢的人喜欢的却是你!”王腾飞说着,便把事先准备好的绳子掏出来,从背后拴住了郑军章的手,然后说,“好了,有什么话到派出所说吧!”
  这一切醉酒的范小萍毫不知情。结果可想而知,本来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连谁也碍不着的事,却发生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又遇上一个错误的人,悲剧就这么造成了。在一切从重从快从严查办的严打的风口浪尖,郑军章就这么被捕风捉影扣上个“流氓罪”的帽子,判了十年有期徒刑,羁押在县城的看守所里。很快,这个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不仅厂里知道了,长生知道了,金铃知道了,郑庄村乃至整个青潭村都家喻户晓了,大家都知道郑军章是犯“流氓罪”被判的刑,人人对他嗤之以鼻。范小萍多方奔走无果,到了年底,郑军章被五花大绑,脖子上挂个“流氓罪”的牌子,和一批刑事罪犯们一起被武警押上车当众游了街,接着在全县公捕公判大会上做了广而告之,之后被送到市监狱服刑。这对于一直过着幸福生活的金铃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她承受不了这个打击,天天以泪洗面,很快便病倒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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